亲历对越反击战的女兵:很多烈士遗体找到时已腐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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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殷燕,1979年2月19日随54军161师医院赴广西前线参加对越还击作战

本文作者殷燕,1979年2月19日随54军161师医院赴广西前线参加对越还击作战

 

    写在对越还击作战三十五周年--我的一段难忘的战斗生活

 

    这是一位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中国女兵写的长篇纪实报告,作者殷燕,1977年10月原武汉军区特招文艺兵入伍。1979年2月19日随54军161师医院赴广西前线参加对越还击作战,同年2月28日随师医院3所27名战友越过国境线参加抢救650高地伤员的战斗,并在前线入党。 

    一级战备

    1978年冬天,位于湖北天门与汉川之间的一片面积达2万公顷的芦苇湿地--沉湖,正是一派热气腾腾的劳动景象,这与寒冬腊月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武汉军区沉湖农场在这里围湖造田、开荒种地,为的是给军区所辖的部队,补充供应一些粮油及农副产品,用来改善部队的生活,按计划各部队每年轮流到这里参加生产劳动,支援农场建设。

    天很冷,飕飕的北风在旷野上肆虐地奔跑,房檐下水晶般长长的冰柱,剑一样悬挂在上面,田野里数以千计的战士们手里挥舞着长镐、铁锹修渠挖沟,整修田地,班与班、排与排、连与连你追我赶,看谁干得好,干得快。虽然天寒地冻,人们口中呼出的热气,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团团白雾,但战士们头上冒着的热汗和热气腾腾的劳动场面,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冬天的寒意,有的人干脆把棉衣脱了,穿着绒衣干活。

    我当时作为一名刚刚入伍一年的文艺兵,跟随小分队一起到这里慰问演出。白天和战士们一起参加劳动,休息时就在田间地头演些小节目,为他们鼓舞士气,晚上还会到各团驻地做专场慰问。

    12月下旬的一天,劳动了一天的士兵们,刚刚收工回营吃过晚饭,就接到了通知,紧急集合,有重要的指示要传达。干部战士们都相互议论猜测着,什么事儿这么紧急,下午领导好像去师指挥中心开会了。会上领导传达了在师部开会的精神:为对应当时越南不断对我国领土及边防居民进行武装挑衅事件,军委命令准备进行自卫还击作战。军区指示,各部队立即返回原驻地,进入一级战备状态。

    部队很快回到河南焦作驻地,投入到紧张的战前备战训练当中。

    听说要打仗,部队官兵的情绪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,人心在浮动,有兴奋,有激悦、有说不清楚莫明地发懵、紧张甚至恐惧,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努力搜寻着自己在电影、小说中储存在脑海中的战争场面。和平年代要打仗,对于每个参军入伍的军人来说,都没有真正的心理准备,尽管部队的日常训练和教育都是为了保卫祖国,随时准备打仗,但真的轮到自己荷枪实弹的上战场,谁又真正想过呢?

    听说要打仗,我那善于想象的脑子里,马上浮现出电影《英雄儿女》王成、王芳的形象,王芳身穿军装、腰扎武装带在战火纷飞的阵地上救伤员,在战壕中激情演唱的英雄形象在脑海中总也挥之不去,英雄赞歌”那辉煌流动的旋律总在脑子里盘旋回响,从小就有英雄主义情结的我,激动、兴奋,要做王芳式的战士。

    到前线去的冲动让我激情澎湃,热血沸腾,我要上战场,我要上战场!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几个文艺兵被安排在161师医院三所。

    当时的部队已到处充满浓浓的战斗气氛,师机关、直属分队和各团、营、连都在紧张地进行战前教育,准备战备物资、真枪实弹的投入战斗训练。各单位按照建制要求,不断地从兄弟部队和地方部队调入兵员,扩编成全建制满员甲级师,约1万2千多人。我所在的师医院也不例外,投入到严格的战前训练之中。

    北方的冬天,天气阴冷,满天厚厚的、灰黄色的云沉沉的压着树梢,路面被冻得硬梆梆地明光发亮,西北风像一把锋利的剑,能穿透捂得严严实实的棉袄,让人只想在屋里呆着不愿出门。每天早晨的起床号或夜间突然吹起的紧急集合号,总是在人最想懒床,最不合时宜的时候,撕心裂肺地吹响。全副武装的3-5公里越野训练,着实挑战着我这个没有参加过一天新兵训练的文艺兵的意志和体能。按照军人条例规定,每个参军入伍的新兵,都必须经过三个月严格的新兵连训练,这是从老百姓转变为合格军人的必须一课,而我做为特招兵,一入伍就投入到一个重要的排练演出任务中,没有机会去参加训练。

    对于野战部队这样一个高度集中统一的战斗集团,一招一式,小到每一个军姿、动作,军装的穿法,领章帽徽的钉制位置、尺寸,什么季节穿什么制式服装,哪一天换装,背包的打法、晚上睡觉衣服、裤子及鞋袜的放置顺序和位置、背包带、武装带的折叠、武器弹药的摆放……一切一切都有严格的要求和规定,为的就是战时,尤其是在夜晚没有照明的情况下,所有人员必须能在5分钟之内穿好衣服,打好背包,带上所有武器装备,全副武装地在规定地点集合完毕,这是做为一名军人重要的训练内容之一。我这个没有训练过一天的新兵,一开始是洋相百出,慌乱之中连滚带爬翻下床铺,不是穿不上衣服,就是系错位了扣子 ,袜子常常一只反一只正,脚后跟儿穿到脚面上,要不就是穿着一只大鞋一只小鞋(一只是抓别人的鞋),背包打的歪七扭八、松松垮垮,众目睽睽之下最后一个跑出房间到达集合地点。跑起路来,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,背包松了,跟不上队伍。当时体重才七十多斤,要负重二十多斤:一支手枪,两枚手榴弹,背包、挎包、水壶、雨衣、防毒面具及战场救护装备,常常是狼狈不堪地夹着棉被、背包带在地上拖得老长老长被收容回来。自尊心让我羞愧难当,常常独自流泪,懊恼自己跟不上部队紧张的节奏。

    部队的生活很艰苦,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适应,房间里没有暖气,热水供应也不充足,要在室外冰冷刺骨的自来水中洗脸、洗衣服,一盆水放在屋里,第二天早晨就冻成了冰块,睡在被窝里的双脚,快到早晨才刚刚暖热,就已到了起床出操的时候。早操,别人都跑出了汗,我才刚刚发热,手脚冻得起了冻疮,又痒又疼,手肿的像个大馒头,为了练打背包勒的裂了口子。纪律严明,不得随便外出,一切行动听指挥。伙食也不太好,没有什么油水就放辣椒,又咸又辣难以咽下。我开始隐隐地后悔自己当初要求下部队锻炼的决定有些冲动、欠考虑,常偷偷地背着人抹泪。但理性告诉我,世上没有后悔药,这样丢人现眼的事不是我干的,咬着牙坚持,别人能挺住,我也定能闯过去!调整自己的情绪,努力改变态度,开始行动!中午别人休息,我就到操场练长跑锻炼体能,晚上熄灯后摸黑练习打背包、穿衣服,一段时间后,终于不掉队了。

    那个年代,军队是高干子弟云集的地方。大学停止招生,教育几近瘫痪,所有初高中毕业生都必须上山下乡当农民,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,因此,参军入伍是当下最好的出路和选择,当女兵更是如此,各有各的背景,各有各的来头,一般老百姓是沾不上边儿的。我能参军入伍,纯凭的是声乐和小提琴的技能考上的特招兵,由于两门都达到了专业水准,都被录取,成为全团唯一的,既是独唱演员又是管弦乐队第一小提琴演奏员的人。

    我在师医院锻炼时,身边的女战友,几乎都是干部子弟,她们对我这个来自于知识分子家庭的文工团员很友好,晚上如果没有什么安排,就会聚集在房间里,看我那用手工抄写的老歌本,寻找出她们喜欢的歌,先让我唱给她们听,再教她们唱,点时下最流行的小提琴曲子,拉给她们听,如舞剧红色娘子军”白毛女”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”中的打虎上山”小提琴演奏的那段快板,还有新疆之春”苗岭的早晨”等小提琴独奏曲。她们也时常照顾我的生活,住院的病员小灶是吃的最好的伙食,每天都有肉、鸡蛋、牛奶吃,在病灶炊事班工作的女兵,常常会悄悄的敲我的门,把手里用碗盖着或纸包着的、热乎乎的肉包子、牛奶、鸡蛋塞给我,小声说:快趁热吃了吧。我们最高兴的是晚上在住院部值夜班,因为医生办公室有煤炉子可以取暖,还可以从炊事班领到肉、菜,自己做夜餐吃,并有两毛钱的夜班补助,心里感觉好幸福。

    白天除了正常的门诊医疗值班外,医院的中心任务是野战救护训练,我们所的训练任务最重,因为三所是野战外科所,战时担任战地救护和对重伤员实施战地外科手术抢救的工作。因此女兵和男兵主要是练习野战救护(身体各部位伤情处理和包扎、抬送伤员),外科手术是男军医的训练科目。记得当时医院买回来很多狗,军医们在狗身上做各种各样的手术训练,练习麻醉、清理创面及手术缝合技术。除此之外白天还安排战前教育,学说简单的越语喊话:缴枪不杀、跟我走、我们优待俘虏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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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,想要训练的科目实在太多了。投掷手榴弹是女兵最弱的项目,臂力小,平时训练的少,再加上是实弹投掷,谁也不敢拿生命开玩笑,为了安全只好站在山坡上往下投。

    打枪就不能含糊了,熟练掌握射击技能是军人在战场上最基本的要求。可枪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训练过一天的新兵来说非常陌生,54式手枪、56式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实弹射击,我和一些新兵都是第一次,认真听指挥员讲解枪械性能及注意事项,放开胆子大胆实践、认真揣摩动作要领是最重要的。先是半自动步枪卧姿训练,趴在地上三点一线的瞄了一会儿,就开始发子弹进行实弹射击,女兵们进入射击地线,举枪瞄了大半天就是不敢扣扳机,急的指挥员在后面直喊:快打呀,快打呀!好不容易打了一枪,丢下枪捂着耳朵吓得直叫。我上场时,心里像打小鼓似的扑通扑通直跳,但面子和自尊心告诫自己:别害怕,不能丢脸,豁出去了。当报靶员刚把上一组打靶的环数报出来,为我们准备好新的胸环靶,身体刚刚缩进掩体,我的子弹就接二连三的出膛了,所有人都没来及反应,我已打完第一组。接下来的手枪、冲锋枪射击训练我都是抱着这种心态,不能让男兵笑话我们是胆小鬼,冲锋枪射击我简直就是端着枪,闭着眼睛猛扣的,心想:第一次射击打不准,也得落个胆儿大。下了训练,指挥员总结说,女兵训练有两种倾向,一种是害怕、不敢打,一种是傻大胆,打的挺快,就是不准,那是说我呢。

    时间与即将到来的战争在赛跑,各种各样的训练高强度地,频繁交替的进行着,虽说是在为战争做准备,但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年轻士兵们,像做游戏似的反而有了兴致。

    穿上防化衣,看着战友带着防毒面具,那长长的过滤嘴怪怪的样子真是滑稽、搞笑,彼此打闹着、说笑着,谁也想象不到,这滑稽和搞笑的内里,真正装的是未来残酷战争和生死未卜的向前进”。

    训练中,穿着防化衣做各种战术动作和长时间奔跑,像是被装在闷罐里,憋的透不过气。轮到我当伤员了,心里暗自高兴着,这下可好了,躺着被人抬多舒服,肯定比坐轿子还美。谁曾想演练一开始才知道,被别人抬着避开假设的危险区,满训练场地快速奔跑,五脏六腑都快被颠腾出来了,毕竟女兵体能比不上男兵,在奔跑中手一软,担架失去了平衡,咕咚一声,把我从担架上翻下来,像大马熊撂地摔了个嘴啃泥,直趴在地上哭笑不得,半天爬不起来。演练中还要一通儿地被别人抢救,翻过来、倒过去的折腾,浑身上下被包扎的都是伤”,男兵手重,速度快,被包扎的生疼,就差没上人工呼吸了。指挥员继续给出指令:赶快扶上担架送到战地救护所。抬起来跑了没多久,指令:前方有炸弹,卧倒!前面的男兵,迅速低下身子准备放担架,后面的女兵慢了一步还站着,担架一头高一头低,我身体向前滑了下去,赶紧一个翻身就地卧倒,鼻子都贴到了地上,过了几秒钟感觉味儿不对,定睛一看,原来是趴在一个粪堆边儿上。心里暗想,今天这倒霉劲儿啊……

    冬天的傍晚,刮了一整天的西北风,将天空清理的干干净净,满天的星星像孩子们明亮的眼睛透着顽皮的笑意。

    劳累了一天的士兵们,夜晚是大家最放松、最盼望的时刻。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,每天放映两部战争片,也是战备教育的内容之一。山本五十六、解放、莫斯科保卫战、攻克柏林、美国西典军校等影片,在当时都是不能公开放映的内部片。一到晚上六点半,师部大院灯火通明,操场上热闹非凡,院外各直属分队,近的,列队步行进入大院,远的乘卡车到达。通往操场的道路上,到处是一队队、一列列行进中、穿着统一制式军服、全副武装的军人,(一级战备要求所有的活动要枪不离身)齐刷刷的脚步声和震天的口号声,在夜幕星际下的军营里形成一道道威武、亮丽的风景线。没有到过军营当过兵、亲自置身于其中的人,很难真正体会到这其间震撼人心的军人之美。

    在这个以男性为绝对主体的军营里,女兵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。首长座位后面靠中间的位置通常都是留给我们的,凡是和女兵队伍相邻的两边,部队的口号声都喊的格外响亮,放凳子、坐下啪啪”两声格外统一整齐,只有师医院常常会发出噼里啪啦”、扑通通”不太整齐的声音,招来两边部队战士的笑声。为此,医院的男兵们极其不满,将问题归咎于女兵,常在回去后发表不满言辞。女兵们不吃那一套,高着嗓门儿,大大咧咧,操着好听的普通话大声嚷嚷道:说什么呢,说什么呢!知道不知道,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”!三八妇女节,男的跟着歇”!占多大便宜呀,要不还不知塞哪犄角旮栏儿里,撅着腚、仰着脖儿看影片儿呢!那声音连珠炮似的,噎的人喘不过气来。在部队这个温暖的集体中,女兵时时处处都得到关心和照顾,有时甚至连吵架男同志都会退避三分。

    临近出发的那些日子里,连夜晚也繁忙起来。

    一天晚上,院部通知全体女兵开会,领导有重要事情要说。院长用严肃而又沉稳的语气向我们传达了军里的口头通知,介于部队马上要开赴前线作战,考虑到此次战斗是建国几十年来部队从未经历的大战,部队没有实际作战经验,未知因素诸多,尤其不建议女兵上前线。女兵中尚未满服役期限的,可按正常服满兵役的退伍年限计算军龄,先行办理退伍手续。听到这里,女兵们顿时炸开了窝,高声喊着:不同意!为什么让我们当逃兵?我们不走!坚决要求上战场!院长急忙解释道:不是当逃兵,这是和平年代军队对女同志的照顾,现在退伍也是光荣的,请大家认真考虑,明天到院部办理退伍手续。会议在一片群情激昂的反对声中结束了。回到宿舍里的女兵们急得直掉泪,大家嚷嚷着,咱们连夜给军党委写血书请战,坚决不走!于是我们每个人咬着牙,来到治疗室拿针头把手指狠狠地扎破,写血书交到院里。在我们的一再强烈要求下,军部终于同意女兵随大部队一起出征上前线,我们高兴的又抱又跳,工作的劲头更加高昂了。

    出发前战备物资装箱清点,整整干了几天几夜,天天人来人往,夜夜灯火通明。几百个军用医疗器械装备箱全部要编号、造册登记、清点、装箱,抬来抬去,搬上搬下。干起活来的女兵们可没有高干子弟的娇气,个顶个的强,扛箱子、进装备、爬高上低、挽袖子、撸胳膊,大冬天干得是汗流浃背,满身土、一身泥,几天下来累的腰酸腿疼、头晕眼花,手都磨出了血泡,叫谁休息都不肯,大家都年轻气盛,要求上进,女兵和男兵比着干,那种热火朝天拼命工作的劲头,把个寒冷的冬夜整的热气腾腾。

    冬天里的大雪随着寒流说来就来,北风像刀子似的把暴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划的疼痛难忍。但军营里从早到晚,处处呈现着热气腾腾的战备练兵景象。早晨起床,军号一响,齐刷刷的脚步声、嘹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。操课时间,军人、军车川流不息,装车卸车,运送各单位的军用物资,整个城市乃至全国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繁忙着。那时间铁路上、公路上,军列、军车特别多,到处是满载着军用物品的车辆,部队里上上下下枪不离身,人人心里热血沸腾,连空气都洋溢着激情。

    那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,1月27日是除夕。前一天,女兵们接到师里通知,特批四天假期让大家回家过年。突来的喜讯让女兵们高兴的又喊又叫,又蹦又跳,眼巴巴的男兵们望着我们好生羡慕。

    除夕的上午我坐上了回家的火车,窗外的飞雪像柳絮杨花般、纷纷扬扬地在天地间挂上了雪帘,那大朵大朵的雪花飞舞着,如同漫天飘洒的蒲公英,好似我温暖、喜悦的心情。大战在即,还能回家过年,那激悦滚烫的心,丝毫也感觉不出冬的寒意,反倒觉得雪给这早春的除夕,带来一种诗意的宁静和新年的喜庆。

    晚上到了家敲门,听见母亲在屋里问:谁呀?”故不作声,听她向门口走来的脚步声,悄悄捂着嘴笑,要给她一个惊喜。母亲开门了,我高声喊道:妈妈我回来了”!母亲瞪大了眼睛,半张着嘴,看着穿了一身漂亮军装的我,半天回不过来神儿,然后冲着屋里的父亲大声叫到:快点,快点女儿回来了!

    除夕的夜晚,橘黄色的灯光和厨房里不断飘来的阵阵香味儿让人好温馨,父母端上了一桌好吃的菜饭,那个年代物资不丰富,只有过年才会凭票供应一些平时买不到的好东西,所以年夜饭是中国人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,人人心中都充满了喜悦和幸福感,我还是过去的老样子,和弟弟抢着吃好东西,一边吃一边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一家人欢欢乐乐直到深夜。

    在家的两天中,我察觉到父母的眼睛里喜悦光芒背后常常深深隐藏着一丝担忧,谁也不提我上前线的话题,白天只是带着我和弟弟到处拜年、走亲访友,只有那一刻他们的内心才充满了无限的自豪和骄傲,因为那时候,身着一身军装的女孩儿走在大街上,会招来无数双羡慕的眼光,亲朋好友和从农村插队回来过年的同学们见到了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时光飞也似的往前走着,初二下午接到了部队立即归队”的电报,马上去买了第二天早晨的车票。晚上母亲照例烧了一桌好吃的饭菜,只是大家吃饭的气氛微微有些沉闷,母亲看了父亲一眼,父亲的神情很严肃:你要上前线了,爸爸妈妈支持你。军人,为国家出力是你的本分,虽然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,但想得通,我们舍得!这话出自父母这样忠诚的老党员嘴里,心是真诚的,一点也不生硬、做作。我悄悄看了母亲一眼,她在不住的点头,眼睛有些湿润,发现我在看她,赶紧扭过头去,轻轻擦拭了一下。父亲接着说:到了前线要勇敢、别害怕,学机灵点儿,听见枪响别傻乎乎地站着不知该怎么办,要沉着、冷静,要做好你的工作。

    父母的慈爱和教育,这么多年,一直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,我成长的每一个关键时刻,他们给我的支持和鼓励都是我前进的动力。

    回到部队后,又马上投入到更加紧张的战备准备工作中,军营大门已经没有特殊情况不能随便出入了,士兵对外的一切通信都被禁止,各种训练还在不断的加强,实弹练习更加频繁的进行着,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擦拭枪械,熟悉武器。

    由于部队是赴南疆作战,单兵装备也要更换。记得最清楚的是,每人发一条军用毛毯,拿到毛毯后,摸着厚实、毛绒绒的军毯,宝贝似的舍不得用,拿个干净的枕巾盖着,生怕落上了灰尘,闲暇时轻轻捧起来,用脸蛋儿贴着,感受肌肤与毛绒碰触的柔软和温暖。为了适应南方作战,部队还进行适应性训练,大冬天的脱掉了棉衣,只穿绒衣、绒裤和外套,还特别配备了一双高腰钢板底防刺胶鞋,是为防越南人的竹签而特制的,穿上后觉得特精神、特漂亮。

    大军未动,粮草先行。

    部队在当地食品厂定制了大批油饼和面包,每人一大袋,做路上的干粮。这些东西在现在人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食品,可在那个年代也是平时难得吃到的好东西。望着那油滋滋、黄橙橙的油饼、面包,平时爱吃零食,个个都是馋猫的女兵们着实欣喜若狂了好一阵子,真想吃一口啊!可有规定干粮只有路上才能吃,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掰下一角塞嘴里解解馋。接着又陆陆续续发了军用罐头,有蔬菜的、水果的、午餐肉的,还配发了压缩饼干,望着这些到了嘴边的美味食品真折磨人,盼望着快点儿出发,上了车好吃啊!哈哈……女兵们就是这么天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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